包括东巴体育联合创始人白强在内的多位体育业内人士认为,2020体育年并未如预期般到来,全球大部分体育赛事被推迟甚至取消。“当职业联赛没有观众或观众很少时,赛事质量会受到一定影响,直接影响到转播权和商业赞助费。”
转播权纠纷已经愈演愈烈。一家购买了法国欧冠和欧联杯独家转播权的公司已向欧足联要求退款。该公司首席执行官表示:“我们去年7月支付了1.75亿欧元,今年1月又支付了1.75亿欧元。但问题是,自3月中旬以来,我就没见过任何人踢球。我们不会为得不到的东西付钱。”
问题已经抛给了欧足联,欧足联也承认愿意解决这个问题,但究竟是退款还是谈判解决,仍是一个问号。
根据IEG 8月发布的报告,由于新冠疫情爆发和职业体育赛事赛程减少,2020年下半年美国将需要为体育和娱乐活动支付高达140亿美元的赞助费,相当于今年支付的版权费的54%。这份名为《复苏与重塑:走出新冠危机的赞助行业》的报告由IEG和Shop共同完成。他们认为,赞助行业希望在直播赛事回归后能够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是一种误判。如果该行业想要完成自我重塑,必须制定新的规则。
换言之,赞助行业若要在购买、出售、估值和执行等方面做出“大规模改变”,国际赛事版权价格也需要“重新制定”。至于朝哪个方向发展,则取决于球员的战略意图和他们愿意支付多少赞助费。
大家期待的一个方向是,体育赛事版权市场需要回归理性,从狂热中冷静下来,毕竟每一次足球商业泡沫破灭的直接后果就是一个俱乐部甚至一个联赛的消亡。
体育赛事的繁荣,大多源自重大赛事转播权的包销和金字塔式的赞助模式,通过不同区域、不同平台的分销,创造出巨大的商业市场,从而给各大俱乐部、球队带来巨额红利,尤其在足球领域,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成为“版权巨兽”。
英超联赛一直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联赛之一,竞争激烈,强队众多。它已成为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体育赛事和收入最高的足球联赛。实现这一成就只用了几十年的时间。
1992年5月的一天,托特纳姆热刺老板阿兰·舒格偷偷溜出会议室,秘密打电话给天空集团董事长默多克,透露了竞争对手ITV的最终报价,让天空成为这场版权战的赢家,以3.4亿英镑的价格拿下英超联赛。但是谁也没想到,30年之内,英超联赛就变成了价值50多亿英镑的版权巨头。
随着英超联赛收入水涨船高,西甲等联赛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数据显示,2008/2009赛季,西甲联赛版权收入仅为6亿欧元,但十年后的2017/2018赛季,已上涨至16亿欧元。
在中国,2007年天盛首次将英超版权引入中国,以5000万美元买下2007年至2010年三个赛季的英超转播权。此后进入“英超不变,转播商却频频更换”的周期,版权价格也一涨再涨,中间因价格高企一度停播数年。2015年,英超版权回归央视,加速了其在中国北方市场的铺开。2019年,PP体育以5.64亿英镑的天价(是中国内地上一周期英超版权价格的12倍)拿下英超新周期版权,但仅一个赛季便与英超解约。
针对与英超解约一事,PP体育9月3日发表声明称:自身战略发展方向不会发生改变,版权策略调整是基于客观事实和战略考虑的正常调整。PP体育将继续致力于为广大球迷、版权方及合作伙伴提供优质服务。
知情人士称,PP体育解约的一个根本原因是巨额的支出是否真的与体育赛事版权带来的价值相匹配。尤其在疫情冲击之下,宁可吃短痛,也不如吃长痛,放弃也是明智之举。
不过,就在双方解约后不久,腾讯体育便宣布与英超联赛达成合作,成为英超联赛在中国大陆地区的独家新媒体转播平台,并将转播英超联赛2020/2021赛季剩余的372场比赛。
令人意外的是,相较于PP体育支付的天价版权费,腾讯为本赛季剩余比赛支付的1000万美元,仅为PP体育支付价格的二十分之一。白强认为,这与腾讯庞大的用户群体能满足英超联赛在中国大陆的影响力有关。
更重要的是,各大联赛的转播费如果不降低,很难达成一致,最终会伤害到大型赛事乃至足球。受疫情影响,体育赛事收入大幅减少,当下的问题是开源节流。
在此情况下,体育赛事版权价格是否真的会回归理性轨道?
体育营销专家朱晓明认为,英超与腾讯的合作只是过渡阶段的选择。考虑到PP体育已经支付的费用,加上腾讯支付的费用,英超并不亏本。至于三年周期的合作伙伴,短时间内也不容易找到。“因为疫情,顶级赛事资源变得稀缺,版权变得更值钱,这也是英超在与PP体育谈判时不愿让步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样的道理,当现场观众人数减少,或者观众没办法到现场时,他们自然会回到电视屏幕前,或者在线上看比赛。当这个需求很大的时候,稀缺的赛事就变得尤为珍贵。因此,随着门票和现场消费收入的减少,转播版权成本反而会上升。”
目前,国内企业赞助体育赛事的热情不减,主要集中在东京奥运会、北京冬奥会和国内几项重大赛事上。
不过白强认为,在消费市场和付费习惯都还未真正形成的情况下,体育版权业务并不是一门赚钱最快的好生意,进入者的出发点各不相同,要么优先做流量,要么做好长远打算。